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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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餵，媽媽，是我，綾……”
坐在桌前，綾忐忑的撥通了一串久違的號碼，直到對面傳來女人驚喜的呼喊聲，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也沒什麽事，主要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我要回國了。”
“嗯，嗯，應該不回澳洲了，就在日本住了。”
“……爸呢？不在家嗎？”
“在隊裏啊，行，那也挺好的……先不要跟他說吧，嗯，那你先忙吧，之後見。”
掛斷了電話，綾如釋重負般的松下一口氣，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沙發裏。
有些慶幸，但也有些失落。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國家隊依然那麽器重她的父親。
不過，仔細想來，倒也正常。
綾的父親，晚川正一，曾是日本數一數二的游泳選手。
不說他自己本身獲得的榮譽有多亮眼，他培養出來的學生，在世界泳壇也飽受著世人的讚譽。
但唯有一點比較遺憾，晚川正一從未在奧運賽事中取得過金牌。
其實，他本有這個機會站上金牌的領獎臺，只不過因為尿檢不合格，錯失了絕佳的機會。
奧運四年一屆，而一個運動員能有幾個四年。
或許就是這份遺憾，當正一看見女兒身上過人的游泳天賦時，他想都沒想的就把女兒給扔進了泳池。
校賽，區賽，國賽，自從踏入泳池以後，她的每一步都在父親的規劃下進行。
沒有選擇，沒有商量。
她就像一個為游泳而生的機器人。
就算綾再喜歡游泳，在父親高強度的訓練下，也無法對游泳萌生出多少好感。
而綾幹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十八歲那年，沒有按照父親的要求考回日本。
因而錯失了進入國家隊的機會。
父親因此大發雷霆，二人不歡而散，從那時起再也沒有聯系過。
綾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孤身一人漂泊在異鄉。
但她卻很享受這樣的日子。
沒有束縛，完全自由。
至於她現在為什麽還在游泳，或許，是因為夏也吧。
少年在夕陽下微笑著遞給她檸檬汽水，那天，她記了好久好久。
也是那天，她重新找回了游泳的樂趣。
算是她的精神支柱了吧。
這份執念執著到，當她看見他身邊站著別的女孩時，也沒能忍心將游泳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
因為少年的一個小小的舉動，讓游泳成為了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
說起夏也……
綾想起最後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原本，她是打算遞交辭呈後就向夏也表白的。
卻沒想到發生了那件事。
當時她看見凜被揍成那個樣子，腦子裏什麽都沒想，直接就推開了夏也，冷靜下來想想，事情倒蹊蹺的很。
夏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打凜。
除非……是凜跟夏也說了什麽。
綾點開與夏也的聊天界面，除了幾句不知何時的閑扯，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
甚至連電話也沒打來一通。
綾有些惱火。
不過想想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她趕走的他。
綾其實也有想去問問夏也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詢問的話被她打了刪刪了打，始終沒有發出去。
她不知道如何與夏也開口，也不知道夏也是否會回應她。
綾也去問過凜了，不過，每當她狀似無意的和少年提起這件事時，少年便也會像有所察覺一般的扯開話題。
念及凜比賽在前，綾也不想幹擾他，只能將心裏的疑惑往肚子裏咽了咽。
放下手機，綾嘆了口氣。
還是讓他們都冷靜一下吧。
*
綾正收拾著回家的東西，一個白色的小熊玩偶突然從床上滾落了下來。
那是她和凜在藍月灣贏得了禮品。
撿起玩偶，綾將它重新放回床上，感覺有些累，便呆呆的盯了它一陣。
乳白色的小熊脖子上系著粉色的絲帶，胸口上還用粉線精心的繡上了一顆小愛心。
當她得知藍月灣舉辦的是情侶活動時，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畢竟凜是她看著長大的，和他扮演情侶，怎麽想都怪怪的。
“假扮而已，擔心什麽。”身旁的少年察覺了她的的猶豫。
“難道……綾姐你真的喜歡我嗎？”
綾：！？
瞎說什麽呢！
盡管知道這是凜為了慫恿她參加而隨口開的玩笑話，卻也不免讓綾驚了一瞬。
拒絕倒會顯得她心虛。
於是她便稀裏糊塗的和凜假裝起了情侶。
盯著沙發上的玩偶，綾的心底驀然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像是薄紗被風吹起，即將露出藏在其中朦朧的風景。
不可能。
綾飛快的否定了這十足荒謬的想法。
凜是她的弟弟。
床上坐姿筆直的玩偶熊一眨不眨的盯著綾，漆黑的眼睛此刻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沒忍住顫栗了一下，抓起床上的玩偶，綾一把將它塞入了空蕩蕩的衣櫃。
將頭抵在衣櫃的門上，綾無力的慢慢滑下。
“只是弟弟……”
闔上眼，她不斷洗腦著自己。
*
夏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平息了內心的怒火。
腳邊，七倒八歪的啤酒罐便是證明。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連“喜歡”怎麽寫估計都不會呢，自己吃他的醋幹嘛呢。
況且綾不是都說了麽，他只是她的弟弟嗎。
凜於自己而言，根本就沒有競爭力。
噢，不，應該是連資格都沒有。
看著從窗簾縫隙中鉆進來的陽光，夏也瞇了瞇一眼，隨後站起身，一把拉開了窗簾。
昏暗的房間瞬間被陽光照亮，同時也照亮了一地的狼藉和一個滿臉頹唐的男人。
*
站在綾的家門前，夏也猶豫了半晌，才摁響了綾家的門鈴。
清脆的門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
沒人開門。
還沒起來了嗎？
夏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照理不應該。
吞了口口水，夏也又摁了一遍，祈禱著房中的人能快點來迎接他。
然而這一次依舊沒人開門。
“綾？”夏也又不信邪的敲了敲門，期待著房中的人能夠聽見。
還是無人應答。
掏出手機，夏也準備打電話給綾，卻又猛地想起自己被拉黑了。
“嘖”了一聲，正當夏也擡起手準備再敲一遍時，身後卻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一戶一個星期前就搬走了，你不用再敲了。”
“搬走了？”
聽見這個詞，夏也的臉上刷的白了下來。
綾……搬走了？
還沒告訴他。
“啊，忘了介紹，我是她的房東，你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夏也，男人開口問道。
夏也沈默了片刻，旋即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房東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懷疑夏也的措辭。
“我女朋友和我鬧了點別扭，所以……”夏也尷尬的笑了笑。
“你看。”打開手機，夏也向房東展示了自己和綾的合照。
掃了一眼照片內的女人，確實是這戶的租戶，房東了然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這我哪知道。”男人擺了擺手，隨後接著道：“正好你來了，那這些東西我正好交給你吧，你來得還算及時，晚一點我就該把它們賣了。”
在夏也疑惑的目光中，房東返回家中，抱出了一個盒子。
“這戶走的急，落了不少東西，既然你來了，就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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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媽媽，是我，綾……”
坐在桌前，綾忐忑的撥通了一串久違的號碼，直到對面傳來女人驚喜的呼喊聲，她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也沒什麽事，主要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我要回國了。”
“嗯，嗯，應該不回澳洲了，就在日本住了。”
“……爸呢？不在家嗎？”
“在隊裏啊，行，那也挺好的……先不要跟他說吧，嗯，那你先忙吧，之後見。”
掛斷了電話，綾如釋重負般的松下一口氣，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沙發裏。
有些慶幸，但也有些失落。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國家隊依然那麽器重她的父親。
不過，仔細想來，倒也正常。
綾的父親，晚川正一，曾是日本數一數二的游泳選手。
不說他自己本身獲得的榮譽有多亮眼，他培養出來的學生，在世界泳壇也飽受著世人的讚譽。
但唯有一點比較遺憾，晚川正一從未在奧運賽事中取得過金牌。
其實，他本有這個機會站上金牌的領獎臺，只不過因為尿檢不合格，錯失了絕佳的機會。
奧運四年一屆，而一個運動員能有幾個四年。
或許就是這份遺憾，當正一看見女兒身上過人的游泳天賦時，他想都沒想的就把女兒給扔進了泳池。
校賽，區賽，國賽，自從踏入泳池以後，她的每一步都在父親的規劃下進行。
沒有選擇，沒有商量。
她就像一個為游泳而生的機器人。
就算綾再喜歡游泳，在父親高強度的訓練下，也無法對游泳萌生出多少好感。
而綾幹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十八歲那年，沒有按照父親的要求考回日本。
因而錯失了進入國家隊的機會。
父親因此大發雷霆，二人不歡而散，從那時起再也沒有聯系過。
綾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孤身一人漂泊在異鄉。
但她卻很享受這樣的日子。
沒有束縛，完全自由。
至於她現在為什麽還在游泳，或許，是因為夏也吧。
少年在夕陽下微笑著遞給她檸檬汽水，那天，她記了好久好久。
也是那天，她重新找回了游泳的樂趣。
算是她的精神支柱了吧。
這份執念執著到，當她看見他身邊站著別的女孩時，也沒能忍心將游泳從自己的生活中剝離。
因為少年的一個小小的舉動，讓游泳成為了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
說起夏也……
綾想起最後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原本，她是打算遞交辭呈後就向夏也表白的。
卻沒想到發生了那件事。
當時她看見凜被揍成那個樣子，腦子裏什麽都沒想，直接就推開了夏也，冷靜下來想想，事情倒蹊蹺的很。
夏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打凜。
除非……是凜跟夏也說了什麽。
綾點開與夏也的聊天界面，除了幾句不知何時的閑扯，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
甚至連電話也沒打來一通。
綾有些惱火。
不過想想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她趕走的他。
綾其實也有想去問問夏也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詢問的話被她打了刪刪了打，始終沒有發出去。
她不知道如何與夏也開口，也不知道夏也是否會回應她。
綾也去問過凜了，不過，每當她狀似無意的和少年提起這件事時，少年便也會像有所察覺一般的扯開話題。
念及凜比賽在前，綾也不想幹擾他，只能將心裏的疑惑往肚子裏咽了咽。
放下手機，綾嘆了口氣。
還是讓他們都冷靜一下吧。
*
綾正收拾著回家的東西，一個白色的小熊玩偶突然從床上滾落了下來。
那是她和凜在藍月灣贏得了禮品。
撿起玩偶，綾將它重新放回床上，感覺有些累，便呆呆的盯了它一陣。
乳白色的小熊脖子上系著粉色的絲帶，胸口上還用粉線精心的繡上了一顆小愛心。
當她得知藍月灣舉辦的是情侶活動時，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畢竟凜是她看著長大的，和他扮演情侶，怎麽想都怪怪的。
“假扮而已，擔心什麽。”身旁的少年察覺了她的的猶豫。
“難道……綾姐你真的喜歡我嗎？”
綾：！？
瞎說什麽呢！
盡管知道這是凜為了慫恿她參加而隨口開的玩笑話，卻也不免讓綾驚了一瞬。
拒絕倒會顯得她心虛。
於是她便稀裏糊塗的和凜假裝起了情侶。
盯著沙發上的玩偶，綾的心底驀然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像是薄紗被風吹起，即將露出藏在其中朦朧的風景。
不可能。
綾飛快的否定了這十足荒謬的想法。
凜是她的弟弟。
床上坐姿筆直的玩偶熊一眨不眨的盯著綾，漆黑的眼睛此刻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沒忍住顫栗了一下，抓起床上的玩偶，綾一把將它塞入了空蕩蕩的衣櫃。
將頭抵在衣櫃的門上，綾無力的慢慢滑下。
“只是弟弟……”
闔上眼，她不斷洗腦著自己。
*
夏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平息了內心的怒火。
腳邊，七倒八歪的啤酒罐便是證明。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連“喜歡”怎麽寫估計都不會呢，自己吃他的醋幹嘛呢。
況且綾不是都說了麽，他只是她的弟弟嗎。
凜於自己而言，根本就沒有競爭力。
噢，不，應該是連資格都沒有。
看著從窗簾縫隙中鉆進來的陽光，夏也瞇了瞇一眼，隨後站起身，一把拉開了窗簾。
昏暗的房間瞬間被陽光照亮，同時也照亮了一地的狼藉和一個滿臉頹唐的男人。
*
站在綾的家門前，夏也猶豫了半晌，才摁響了綾家的門鈴。
清脆的門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
沒人開門。
還沒起來了嗎？
夏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照理不應該。
吞了口口水，夏也又摁了一遍，祈禱著房中的人能快點來迎接他。
然而這一次依舊沒人開門。
“綾？”夏也又不信邪的敲了敲門，期待著房中的人能夠聽見。
還是無人應答。
掏出手機，夏也準備打電話給綾，卻又猛地想起自己被拉黑了。
“嘖”了一聲，正當夏也擡起手準備再敲一遍時，身後卻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一戶一個星期前就搬走了，你不用再敲了。”
“搬走了？”
聽見這個詞，夏也的臉上刷的白了下來。
綾……搬走了？
還沒告訴他。
“啊，忘了介紹，我是她的房東，你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夏也，男人開口問道。
夏也沈默了片刻，旋即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房東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懷疑夏也的措辭。
“我女朋友和我鬧了點別扭，所以……”夏也尷尬的笑了笑。
“你看。”打開手機，夏也向房東展示了自己和綾的合照。
掃了一眼照片內的女人，確實是這戶的租戶，房東了然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這我哪知道。”男人擺了擺手，隨後接著道：“正好你來了，那這些東西我正好交給你吧，你來得還算及時，晚一點我就該把它們賣了。”
在夏也疑惑的目光中，房東返回家中，抱出了一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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